楚愿脸上的水渍一次次被化妆师擦干,头发也变得潮湿。
她始终一言不发,秉承着专业的职业操守,配合着每一次重拍。
只有她微微抿紧的苍白嘴唇,泄露着一丝隐忍。
周围的工作人员开始交换眼神,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一样嗡嗡响起。
谁都看得出,凌默是故意的。
可监视器后的闫景晨,除了重复“再来一条”,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。他的默许像是一种暗示,暗示他和楚愿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。
楚愿的心也在一次次默许中沉到谷底。
当凌默第七次道歉着要求重拍时,楚愿终于抬头,视线看向监视器后方那个模糊的身影:
“闫导,是不是专业的表演已经无法满足你的要求?
还是说,你更喜欢看这种把私人情绪带到镜头里的戏码?”
说着,她停顿了一下,伸手抓起桌上那个道具玻璃杯。
在全场的注视下,把里面剩余的茶水全数泼到了凌默的脸上。
人群一下子诡异的安静了,下一秒凌默直接哭出来,求助地看向快步走来的闫景晨。
闫景晨脸色铁青地握住楚愿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,“你是不是疯了?”
楚愿皱着眉看着闫景晨的眼睛,一点点掰开他的手:
“闫景晨,现在你可以教教她,专业的演员该怎么演戏了么?”
她没有等他的回答,利落地解开戏服最外面的盘扣,随手扔在旁边沾着水渍的椅子上。
从前给予她荣誉的事业,现在成了闫景晨给她羞辱的工具。
她曾经爱的、追求的,已经没有半分值得留恋的了。
楚愿挺直了脊背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片场。
最后这部剧楚愿还是继续了拍摄。
但她不再与任何人进行工作之外的交流,包括闫景晨。
所有的指令,通过执行导演中转。
所有的沟通,精简到不能再精简的字眼。
凌默依旧穿着怯生生的外壳,会在闫景晨给她讲戏时,用湿漉漉的眼神瞟向楚愿的方向,然后受惊般缩回小声嗫嚅:
“闫导,前辈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?我有点怕……”
闫景晨的眉头会因此而蹙紧,看向楚愿的目光里是愈发深重的晦暗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