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沙丘背阴处挖出第三十七道刀痕时,指尖触到了一块温热的石头。彼时沙漠的日头正毒,
沙粒烫得能烙穿鞋底,我刚用胡杨皮搭建好冷凝集水器,额角的汗珠子砸在沙地上,
瞬间洇出个小坑又消失不见。这把陪伴我三周的多功能军刀已经卷了刃,
刀刃上还沾着骆驼刺的纤维和蜥蜴血的暗红痕迹——三天前,我靠它削出倒刺栅栏,
才捕获了那只救命的沙漠蜥蜴,如今肉干还挂在庇护所的树枝挂钩上,散发着咸涩的腥气。
这块石头约莫拳头大小,埋在三十厘米深的湿沙层里,触感并非寻常岩石的冰凉,
反倒像揣着一颗微缩的太阳。我用军刀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沙子拨开,发现它通体呈暗金色,
表面布满细密的螺旋纹路,像是某种生物的鳞片化石,又隐隐透着流动的光泽。
当我的掌心完全覆盖其上时,那些纹路突然亮起淡淡的荧光,
一股暖流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,原本因脱水而紧绷的肌肉竟舒缓了大半。“诡异。
”我低声骂了一句,却没松手。三周前,我乘坐的科考船在阿拉伯海遭遇风暴,
醒来时就躺在这片名为“死亡之海”的沙漠边缘。同行的三人早已不见踪影,
只有背包里的军刀、打火机、急救包和半瓶淡水陪着我。最初的七天,
我靠着收集晨露和食用沙漠甲虫勉强维生,直到找到这片有浅层湿沙的沙丘,
用军刀挖出地下庇护所,才算勉强站稳脚跟。
但沙漠的诡异远超想象——夜间会听到沙丘下传来的低语,指南针会毫无征兆地疯狂旋转,
偶尔还能看到远处沙暴中浮现出巨大的黑影,轮廓像是某种远古巨兽。
我将这块奇石带回地下庇护所。这个用军刀切割沙层、以细树枝和棕榈叶为顶的洞穴,
比外界低了近十摄氏度,是我在这片绝境中的唯一安全区。
我把奇石放在铺着干草的“床”边,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观察,
发现那些螺旋纹路竟在缓慢变化,仿佛有生命般***。当晚,我被一阵异响惊醒。
洞穴外风沙呼啸,庇护所顶部的沙子簌簌掉落,而那块奇石正悬浮在半空中,
光芒变得愈发炽盛。它下方的沙地上,竟慢慢浮现出一道与石头表面纹路一致的图案,
像是一个微型的阵法。我屏住呼吸,看着那些纹路延伸、交织,
最终形成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圆台,沙粒在圆台上凝结成细小的晶石,闪烁着诡异的蓝光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?”我握紧了身边的军刀,心脏狂跳。作为一名民俗学研究生,
我曾在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——上古有“造化之石”,能映照人心,化虚为实。
但那些不过是神话传说,此刻却在这荒野绝境中真实上演。我试探着伸出手指,
触碰圆台上的晶石,指尖刚一接触,
碎的画面:混沌初开的迷雾、顶天立地的巨人、吞吐日月的异兽……这些画面既陌生又熟悉,
仿佛是刻在基因里的记忆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从混沌中清醒,发现圆台上的晶石已经消失,
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湿润的泥土。更诡异的是,
我的脑海中多了一个清晰的念头——只要我愿意,就能用这片土地“创造”出任何事物,
前提是我能提供足够的“能量”。能量?我看着洞穴角落储存的淡水和肉干,
又看了看自己因营养不良而消瘦的手臂。难道是生存资源?
我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小块蜥蜴肉干,放在圆台中央。肉干刚一接触泥土,
就化作一道红光融入其中,圆台上的纹路亮了一瞬,随即又黯淡下去。“不够。
”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,像是奇石的低语,又像是我自己的幻觉。接下来的几天,
我开始疯狂收集资源。我用军刀砍伐更多枯死的骆驼刺和沙棘枝干,不仅作为燃料,
还将坚硬的木质部分削成细小的木楔,填入圆台的纹路中;我扩大了冷凝集水器的规模,
每天收集的淡水除了饮用,都小心翼翼地浇灌在圆台上;我改进了爬行动物陷阱,
在岩石缝隙处多设了三道倒刺栅栏,捕获的蜥蜴和蝎子都悉数献祭给圆台。随着资源的投入,
圆台的变化愈发明显。湿润的泥土上长出了细小的青草,
纹路中的光芒也从蓝光变成了柔和的绿光。
而我脑海中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:我看到了巍峨的昆仑山脉,
山顶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冰雪;看到了奔腾的黄泉之水,
水中漂浮着发光的彼岸花;看到了背生双翼的神明,在云端之上俯瞰大地。
这些画面不再是破碎的片段,
而是逐渐串联成一个完整的世界——一个融合了洪荒壮阔与诡异惊悚的世界。第七天夜里,
当我将最后一块沙棘种子制成的能量棒投入圆台时,整个庇护所突然剧烈摇晃起来。
圆台上的青草疯长,瞬间长到半人高,枝干上开出黑色的花朵,散发着奇异的香气。
泥土中钻出一条条银白色的蚯蚓,它们并非普通的生物,而是由无数细小的纹路组成,
爬动时留下闪烁的光痕。“洪荒之基,诡异为骨。”那个声音再次响起,这次清晰而有力,
“汝为造物主,定此界规则。”我愣住了。造物主?我不过是个挣扎求生的落难者。
但看着眼前生机勃勃的圆台,感受着脑海中日益清晰的世界架构,
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滋生:既然现实已是绝境,不如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,
哪怕这个世界充满诡异,也比在沙漠中孤独死去要强。我开始构思这个世界的规则。
我想起古籍中记载的洪荒神祇,却不愿让他们遵循传统的天道法则;我经历了沙漠的诡异,
便想让这个世界的危险与机遇并存。我用军刀在圆台边缘刻下第一道规则:“此界无天,
唯力是从。”刻完的瞬间,圆台上的黑色花朵突然全部凋零,化作点点黑芒,
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“力”字,随后沉入泥土。接下来,我需要为这个世界增添生机。
我想起科考船上见过的深海生物,想起沙漠中遇到的诡异黑影,将它们融合在一起,
在脑海中勾勒出第一个生灵——“流沙玄龟”。它有着乌龟的外壳,
却布满了沙漠蜥蜴的鳞片,四肢是粗壮的触手,能在沙中如鱼得水,
外壳上的纹路能吸收天地间的诡异能量。我用军刀削出玄龟的雏形,将其放在圆台中央,
又投入一块储存了三天的淡水。淡水融入泥土的瞬间,玄龟的雏形开始***、变大,
最终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的生灵,外壳上的纹路与奇石的螺旋纹如出一辙。
它眨了眨漆黑的眼睛,慢慢爬到我的手边,用头顶了顶我的手指,触感冰凉而湿润。“成了!
”我激动得浑身颤抖。有了第一个成功的案例,我愈发投入。我利用沙漠中的资源,
不断完善这个洪荒诡异世界。我用骆驼刺的枝干搭建出昆仑山脉的模型,
将芦荟凝胶涂抹在上面,使其化作终年不化的“冰晶玉髓”,蕴含着纯净的能量,
却又带着刺骨的寒意,触碰者会被冻伤灵魂;我用收集到的晨露汇聚成“忘川河”,
河水中混入了沙棘的汁液,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,饮用者会忘记自己的名字,
却能获得预知危险的能力;我用蜥蜴的骨骼和沙棘的尖刺,创造出“血齿藤”,
它能快速生长,缠绕猎物,尖刺中蕴含的毒液能腐蚀肉身,却能淬炼出坚硬的骨骼。
这个世界在我的手中逐渐成型,而现实中的沙漠也开始出现诡异的变化。
原本规律的昼夜温差变得更加极端,白天的温度能达到六十摄氏度,夜晚却能降到零下十度。
庇护所外的沙地上,偶尔会出现与圆台纹路一致的图案,持续片刻后又消失不见。
更奇怪的是,我设置的陷阱总能捕获到远超平时数量的猎物,
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引导这些生物向我靠近。第十五天,我遇到了第一个“异常”。那天清晨,
我像往常一样去检查冷凝集水器,却发现集水器旁躺着一只从未见过的生物。
它有着狐狸的身形,却长着三只眼睛,皮毛是诡异的青黑色,尾巴末端燃烧着淡蓝色的火焰。
它看到我时没有逃跑,反而用第三只眼睛盯着我,眼神中充满了敬畏。
“这是……我创造的生灵?”我心中一惊。我确实在圆台世界中设计了“三眼狐”,
它们是消息的传递者,能穿梭于虚实之间,感知诡异能量的流动。但我从未想过,
它们会出现在现实世界。三眼狐慢慢走到我面前,用头蹭了蹭我的裤腿,
随后转身向沙漠深处跑去,跑了几步又回头看向我,像是在邀请我跟随。我犹豫了片刻,
握紧军刀跟了上去。跟着三眼狐跑了约摸一个小时,我来到一片从未涉足过的区域。
这里的沙丘呈现出诡异的黑色,沙粒中夹杂着闪烁的晶石,
与圆台世界中的“黑沙荒漠”一模一样。远处的高地上,矗立着一座由巨石搭建的祭坛,
祭坛中央的纹路与我刻在圆台边缘的规则完全一致。“现实与虚幻,正在融合?
”我喃喃自语,心中既有兴奋,也有恐惧。突然,祭坛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,
黑色的沙丘开始塌陷,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裂缝。裂缝中涌出浓郁的黑雾,
黑雾中隐约传来巨兽的咆哮声。我下意识地后退,却看到三眼狐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
第三只眼睛射出一道红光,在空中形成一道屏障,挡住了扩散的黑雾。“界门不稳,
需补其基。”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焦急。我立刻明白过来,圆台世界的能量不足,
导致两个世界的连接点出现了崩塌。我转身向庇护所狂奔,
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必须尽快强化圆台的根基。回到庇护所时,
圆台的光芒已经变得极其微弱,上面的青草开始枯萎,流沙玄龟蜷缩在角落,
外壳上的纹路失去了光泽。我毫不犹豫地将所有储存的淡水、肉干、能量棒全部投入圆台,
又用军刀砍下自己的一缕头发——古籍中说,精血毛发蕴含着人的本源之力。
头发刚一接触圆台,就化作一道金色的光流,融入泥土之中。圆台的光芒瞬间暴涨,
枯萎的青草重新焕发生机,甚至长出了红色的果实。流沙玄龟慢慢舒展身体,
外壳上的纹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,它爬到圆台中央,将四肢埋入泥土,身体开始发光,
成为了支撑圆台的核心。与此同时,外界的能量波动渐渐平息。我走出庇护所,
看到黑色沙丘的裂缝已经闭合,祭坛上的纹路闪烁着柔和的光芒,三眼狐站在祭坛顶端,
向我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。从那天起,我不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收集资源,
更是为了完善这个洪荒诡异世界。我将现实中的沙漠当作“原材料库”,
将圆台当作“造化炉”,不断创造出新的生灵和地貌。
我用沙漠***有的“风蚀岩”创造出“石矶巨人”,它们身高三丈,体表覆盖着坚硬的岩石,
能操控风沙,却惧怕芦荟凝胶制成的冰晶玉髓;我用收集到的昆虫翅膀和沙棘种子,
创造出“飞蝗妖”,它们成群结队,飞行时会发出诡异的嗡鸣,能吞噬一切有机物,
却能产出蕴含能量的“蝗珠”;我在圆台世界中开辟出“万鬼窟”,
将现实中遇到的诡异气息引入其中,孕育出“噬魂鬼”,它们无形无质,能侵入生灵的梦境,
却害怕阳光和蜥蜴血。随着世界的完善,越来越多的圆台生灵出现在现实沙漠中。
它们不再仅仅是敬畏我,还会主动为我提供资源:三眼狐会带回罕见的沙漠果实,
石矶巨人会帮我挖掘深层的湿沙,飞蝗妖会将蝗珠放在我的庇护所门口。
我不再需要亲自设置陷阱、搭建集水器,这些生灵成为了我在沙漠中的“子民”,
而我则成为了它们口中的“创世神”。但我深知,这个世界的诡异远超我的掌控。第二十天,
我发现圆台世界中出现了不受我控制的生灵——“影魔”。它们诞生于万鬼窟的黑雾之中,
没有实体,以吞噬其他生灵的影子为生,甚至能短暂穿梭到现实世界,
在沙地上留下扭曲的黑影。我尝试用军刀切割影魔,
却发现刀刃直接穿过了它们的身体;我将冰晶玉髓扔向它们,只能让它们暂时消散,
片刻后又会重新凝聚。看着影魔在圆台世界中大肆吞噬,
我心中涌起强烈的无力感——我创造了这个世界,却无法掌控它的所有变数。“万物有灵,
界生自主。”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诡异之道,在于平衡。汝需创造克制之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