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细心地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,以免沾到馅里的汤汁。
接着,两人开始聊起小时候的趣事,从新来的佣人在花园里迷了路,到他们去瑞士滑雪遇到雪崩后脱险的神奇经历。
顾泽琛放松地靠着椅背,听得极专注。
何菲儿抛出的每一个梗,他都能稳稳接住,幽默回应。
这是司念第一次发现,原来他也可以在餐桌上打造如此温馨的氛围。
他工作繁忙。
起初,她还试图趁吃饭时间分享日常点滴,被他用“食不言,寝不语”的规矩打断。
哪怕是家里的急事,他仍然头也不抬:“你是顾太太,这些小事看着办就好。”
久而久之,她也习惯了每次用餐前,先把自己调整成静音模式。
当何菲儿讲到小学,顾泽琛抢着说出秃顶校长的口头禅,两人一起笑得前仰后合。
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恐怕全北城的人都不会信,高冷如顾泽琛,竟然也可以如此知情识趣。
司念握着餐具的手指,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。
他显然早已忘记,在栀子巷小学的那个午后,他俩的初遇。
那时,她刚被司家收养,从孤儿院出来,暂时在栀子巷小学借读。
以何菲儿为首的几个女生,总爱在放学路上堵住她,骂她是“没爸妈的野种”。
那个灰蒙蒙的下午,她又被推倒在泥巴里,是他突然冲出来,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,对何菲儿大吼一声:“滚开!”
她后来才听说,顾泽琛的母亲去世才半个月,继母就大张旗鼓进了门,还带来和前夫的女儿——何菲儿。
他恨透了那个女人,也自然地恨上这个继姐。
可现在,他们却如此亲密地并肩而坐,侃侃而谈。
他守护的人,也变成了当年的施暴者。
司念放下餐具起身:“你们慢用。”
“等等。”
她心里一颤,停住脚步,回过头来。
“今晚给菲儿办接风宴,你负责安排。”一贯的公事公办的语气。
“会不会太麻烦了?”何菲儿嗔怪道,“阿琛,其实也不用这么正式的。”
顾泽琛握住她的手:“你值得。”
三年来,他给她下达过无数的命令。
她高烧40度,拒绝陪他参加休闲晚宴,此后所有社交场合,他身边的人都换成了职业公关,导致她在慈善拍卖会上被人误会成骗子,被关进小黑屋盘问羞辱。
她提前半年预约的国外疗养套餐,拒绝让给正在当地度假的何菲儿,他便停掉了她所有的副卡和专属司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