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因为疼我,翻墙而入只为送我一包捂在胸口里的热乎炒栗子。
他也曾因为爱我,跪在父亲书房外整整一日,求下了与我的婚约。
他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样子,让我以为世间是有磐石一般坚固的爱情的。
嫁给他,我永远不会后悔。
直到,苏文茵入了侯府。
那是顾宴之奶娘的独女,因其娘亲病故于故居,她无依无靠,便拿着她娘的信物与托孤的信,找到了顾宴之跟前。
那时候顾宴之才知道,自己幼时差点被姨娘算计,是奶娘替他挡了一剑帮他逃过了一劫。
虽许了重金,归还了身契,可奶娘缠绵病榻,终是早早撒手人寰。
那托孤的书信里,字字恳切,只求顾宴之收留孤女,许之庇护,饶是当作婢女也无妨。
苏文茵就那么楚楚可怜站在烈日下,咬着一唇的苍白,含羞带怯得看着顾宴之,把顾宴之的心都看软了。
那是我与顾宴之之间第一次产生分歧。
他以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,给苏文茵锦衣玉食本属应当。
不顾我的反对,将楚楚可怜的苏文茵接进了侯府,当作了养妹。
他说:
“婉宁,你向来懂事,不要让我在恩情与爱情里左右为难好不好。我只是为报恩给文茵一个安身的家,你莫要容不下她。”
可顾宴之报恩的方式很特别。
整日与苏文茵出双入对便罢了,连参加高门宴会也带着她四处交际而冷落了我,让我成了京城里最大的笑话。
可王妃生日宴上,苏文茵打翻了王妃珍藏的花瓶,郡主冷脸讽刺顾宴之:
“你是好的吃多了,路边的粪都要捡起来舔两口尝尝咸淡吗?这种连高门规矩都不懂的东西,你也敢带来王府丢人现眼!”
苏文茵咬着唇一副受了巨大委屈的模样,顾宴之便连责怪都不忍心了。
从来腰杆挺得笔直、连为我求药都不愿卑躬屈膝的人,竟为让苏文茵不受罚,当众屈膝给郡主道起了歉。
那赔罪的厚礼,是我搜罗了三年,才花重金买来送给顾宴之的孤本。
用我的心血护住他心上人的决绝模样,让人后的我浑身凉透。
事后,我还不曾叫委屈,苏文茵竟委屈巴巴地乘人不备将郡主推下了冰冷的湖水里。
她一边哭一边言之凿凿:
“有权有势就可以随意折辱人吗?不过是一个花瓶,她凭什么羞辱我。不过是仗着出身好了些,就可以随意欺负我这种穷苦出身的平民吗?大不了一死,我不怕!”
“我去死,我就去死,给她赔命!”
她像受了极大惊恐一样,抱着脑袋大喊大叫,一副发疯发狂的模样,只在被顾宴之抱在怀里时才渐渐平静下来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