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***嘶吼卡在喉咙里，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，僵在原地。她缓缓转过身，
看清门口那个高大身影时，瞳孔骤然收缩，嘴唇哆嗦着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：“陆明生？
你......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？”爸爸没有回答，他的目光越过妈妈，
落在我趴在琴键上的身影上。我的胳膊还维持着被按在琴键上的姿势，指尖红肿得发亮，
额角因为刚才的撞击泛着青红，整个人一片狼藉。爸爸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。“杨美琴，
”他的声音很低，却带着压不住的怒火。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茜茜？”妈妈往后缩了缩，
眼神闪烁，语气却依旧尖锐：“我怎么对她了？我是为了她好！
要不是你当年......”“为了她好？”爸爸猛地打断她，
弯腰轻轻把我从琴键上扶起来。他的手指碰到我红肿的手腕时，我疼得哼了一声，
爸爸的动作瞬间顿住，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。他抬头看向妈妈，
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。“离婚后你把她藏得严严实实，我找了你们三年！
我以为你就算恨我，也会好好待孩子，可你看看她：手指肿成这样，骨头都变形了。
你把她当成什么了？当成你报复我的工具吗？”***脸一阵红一阵白，她想伸手拉我，
却被爸爸狠狠推开：“别碰她！”“不是的......我只是想让她变强，
想让你看看......”***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带上了哭腔。“我怕她跟我一样没用，
怕你永远看不起我们......”“所以你就把你的恐惧，你的不甘心，
全发泄在孩子身上？”爸爸抱着我，我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。
“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，她才六岁！她该在院子里追蝴蝶，该抱着洋娃娃笑，
而不是被你锁在钢琴前，弹到手指断，弹到晕倒！”妈妈捂着脸蹲在地上，
哭声越来越大：“我没有......我只是太怕了......陆明生，你别带走她，
她是我的女儿......”爸爸没再看她，他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胳膊护在怀里，
转身就往门口走。我靠在爸爸的怀里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，
还有一种让我安心的温暖。我回头看了一眼妈妈，她正从地上爬起来，头发乱糟糟的，
眼睛通红，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想抓我的衣角：“茜茜！你不能走！你走了我怎么办？
你还要练琴呢......”爸爸侧身挡住她，语气冰冷：“杨美琴，从今天起，
茜茜跟我走。我会带她去治手，会让她过正常孩子的生活。你如果还想当她的妈妈，
就先学会怎么做人。”妈妈被爸爸的话钉在原地，看着我们越走越远，
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吼：“陆明生！你把女儿还给我！那是我的女儿！你不能带走她！
茜茜，你回来！你还要练琴！你不能走——”她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，
尖锐得像玻璃破碎的声音。我紧紧抱着爸爸的脖子，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，
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。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家门，
望了一眼那架让我恐惧了无数个日夜的钢琴，在心里轻轻说：再见了，妈妈。再见了，钢琴。
6爸爸的车开得很稳，我靠在柔软的座椅上，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飞快倒退。
他时不时会侧过头看我，每次视线落在我受伤的手上时，眉头都会轻轻皱一下，
然后又很快舒展开，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问我：“要不要喝点水？”我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，
直到它停在一栋围着木栅栏的房子前。院子里种着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，风一吹，
就有淡淡的香味飘过来。推开房门的瞬间，我下意识往爸爸怀里缩了缩。
因为这个客厅的角落里，同样摆着一架钢琴，琴盖敞开着，黑白琴键在灯光下泛着光。
看到它的那一刻，我的手指不自觉地开始发抖，眼泪差点又掉下来。
爸爸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害怕，立刻抱着我往远离钢琴的沙发走，还顺手拿了块浅色的布，
快步走过去把琴键盖得严严实实。“茜茜不怕，”他蹲下来，眼睛和我平视，
手掌轻轻覆在我没受伤的手背上。“不想看它，我们就把它盖起来，以后都不逼你弹琴了。
”这时，一个穿着浅蓝色围裙的阿姨从厨房走出来，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，
看到我时，脸上立刻露出了笑：“这就是茜茜吧？快坐，阿姨给你熬了南瓜粥，放了点桂花，
你尝尝甜不甜。”她把粥放在我面前的小桌上，又拿了把小小的勺子，
还特意吹了好几下才递到我手里。我小口喝着粥，桂花的香味混着南瓜的甜，
暖得我胃里舒服极了。爸爸坐在我旁边，安静地看着我，偶尔会帮我擦一下嘴角沾上的粥。
阿姨在旁边收拾东西，嘴里轻声念叨着：“你爸爸啊，这三年没少找你们，
抽屉里全是你的照片，但是你妈妈不知道怎么的，就一门心思认定你爸爸是要和她抢孩子，
把你藏得严严实实的......”我抬头看爸爸，他正好也在看我，
眼神里的温柔像水一样。我想起妈妈以前说的话。
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和我重复：“你爸爸跟着别的女人跑了。”“他嫌你废物才不要你的！
”可现在看来，好像不是这样的。7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。
爸爸每天会带我去医院做手部复健，阿姨则变着花样给我做我爱吃的菜。
院子里的花谢了又开，妈妈却总是不死心，找了爸爸很多次，想要把我带走，
爸爸却一直不同意。这天傍晚，我和阿姨去巷口的便利店买牛奶。刚走到拐角，
一辆黑色的电动车突然停在我们面前，车座上的人戴着宽大的口罩，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。
我还没反应过来，手腕就被她死死攥住，那熟悉的力道和冰冷的触感，让我瞬间浑身冰凉。
是妈妈。“茜茜，跟妈妈回家。”***声音压得很低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偏执，
她用力拽着我往电动车后座拖。“妈妈知道错了，这次不逼你练琴了，就想跟你好好待着。
”阿姨急得上前阻拦，却被妈妈狠狠推开：“这是我的女儿，跟你没关系！”说完，
她把我按在电动车后座，用绳子死死捆住我的腰，还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喊出声。
电动车飞快地往前冲，风刮得我眼睛生疼，我回头看，只看到阿姨焦急的身影越来越小，
手里的牛奶盒掉在地上，白色的液体洒了一路。再次踏进那间熟悉的屋子时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