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

在此之前，我从未想过三年的感情会以这样荒诞的方式画上句号。

就在我们双方父母坐在一起，热烈地讨论婚期定在这个秋天还是冬天时，江妄手里把玩着打火机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：

「一眼望到头的日子，你不觉得无趣吗？」

周遭的热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。我愣在原地，手里还捏着刚剥好的橘子。

他并没有顾忌长辈在场，眼神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，像是在看一件过季的旧衣服：

「三年了，沈听澜。现在每次和你做之前，我甚至需要先看点片子来助兴。

「说实话，我对你的身体，真的腻了。」

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江妄的父母脸色铁青，那是极度尴尬后的愤怒。而我，像是一个突发性耳聋的患者，耳边轰鸣声不断，下意识地问了一句：「你说什么……？」

江妄似乎早已不耐烦这种按部就班的流程，他烦躁地「啪」一声点燃一支烟，烟雾缭绕中，他的面容显得既熟悉又陌生。

「说几遍也是一样的。」他吐出一口烟圈，语气轻蔑，「一道菜吃了三年，换谁他妈还能吃得下去？我要的是新鲜感，不是这种死气沉沉的婚姻。」
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，酸涩感瞬间冲上鼻腔。为了不让自己在这一刻彻底崩溃，我猛地站起身，甚至撞翻了面前的茶杯，狼狈地冲进了包厢自带的卫生间。

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，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，试图平复心底翻涌的恐惧和羞耻。

然而，隔着那扇并不隔音的磨砂玻璃门，外面的对话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。

我听见江家阿姨压低了声音，带着几分责备却无半分对我的歉意：「你怎么回事啊？想和听澜摊牌之前也不跟爹妈打声招呼，这让我们多下不来台？」

紧接着是江叔叔沉吟的声音：「既然不喜欢听澜了，那是喜欢上次你提过的那个实习生？那个叫白露的女孩儿？」

我浑身僵硬地站在洗手台前，冰水泼在脸上，却冷不过心底的寒意。

等我终于调整好表情推门而出时，江妄正靠在沙发上，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。见我出来，他掀起眼皮，眼底尽是凉薄：

「你怎么还在这里？我还以为你早就识趣地走了。」

一瞬间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，像是一道道审判的聚光灯。

四下死一般的寂静。

打破这份尴尬的，是突兀响起的门铃声。江家阿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快步跑过去开门。

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、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。她熟稔地和江妄的父母打着招呼，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。